第179章 老皇主的斩灵境（6k）
“畜生到底是畜生，空有一身蛮力，头脑简单得可笑，只晓得用最野蛮、最直接的法子解决问题。却全然不知，这般行径，有时候非但不能达成目的，反而会适得其反，引火烧身。”
曹正阳攥紧双拳，指节泛白。
闫小虎愤愤道：“不是，什么人啊，他因为贪婪深渊的东西，跑出去寻机缘，事后东西丢了，为什么要怪我们？”
鹿瑶瑶同样气愤道：“是啊，明明影像石已经记录下了郦娘，我们也只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帮忙给他找一下，怎么现在沦为了好像是我们偷了那圣药一样。”
“咱们这好心帮忙，反倒成了罪人了，哪有这样的事儿？”
鹿瑶瑶一脸的委屈和愤怒。
周清则依旧看着影像石，原本对候山那好感的性子，在这一刻荡然无存，甚至失望透顶。
曹正阳叹了一口气，说道：“本座等人一直在换位思考，理解他的心情，可这几个月下来，他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人寒心。”
“如今他已经由之前的怀疑，彻底确定就是咱们太清门和苍炎道宫偷的了，这根本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嘛，可那些妖王们抱团，咱们也没办法。”
曹正阳语气里满是无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加上那些来看热闹的妖王们鼓动，其实，就算是真的找到了，他们也会来一句圣药已经失去药性，也会找个由头发泄一下的。”
若对方真想找事，总能找到借口的。
周清听后，思索了一下，说道：“师伯的意思是说，这群来看热闹的妖王，其实是看在我们五宗多年的交战下，各自损失惨重，想趁着我们虚弱疲劳下，从中捞点好处？”
曹正阳点点头，说道：“应该是，之前侯山可能真是想拜托我们找圣药，但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妖王汇聚，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他的初衷有可能就变了。”
“人多嘴杂，那些妖王一撺掇，他估计也就跟着昏了头了，觉得就是咱们五宗的问题。”
“或许在他们看来，一个妖王上门威胁下，五宗吓得直接停战，并且全力帮忙找药，就已经说明了问题。”曹正阳无奈地解释道。
鹿瑶瑶一听，更气了，说道：“那我们凭什么还帮他们继续找？咱们都这么尽心尽力了，他们不领情，还冤枉咱们，这找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曹正阳看着三人，却是突然一笑道：“明面上还是要找的。”
“明面？”周清眉头微皱，有些疑惑。
都这样，还不撕破脸皮？
曹正阳却是突然看向周清，说道：“你回来的刚刚好，今晚跟我走一趟。”
周清疑惑，看师伯不愿多说，他也就没多问。
…………
月色下，八道身影不断穿梭在夜色之中。
周清没想到，端木姝等几位太上长老竟然也来了，如此恐怖的组合，这是准备打算偷袭谁吗？
很快，他们就落在了指定地点，只见青羽仙宗和金雷宗等人早已等候多时了。
除了两宗宗主外，同样各自也有好几尊周清从未见过的化神大圆满强者，这阵仗可不小。
十六名太上长老汇聚在一起，该不会真要联合杀过去吧？
擒贼先擒王？
周清突然有些紧张起来，更多的是一股莫名的刺激感。
看着曹正阳带着年轻一辈中，如今风头正盛的周清，众人有些疑惑，这是有什么特殊的安排？
周清则是连忙上前拜见各位长辈。
“你该不会是打算……”雷无极看向曹正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
曹正阳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
玄幽仙子则是感慨万千的看着周清。
之前这孩子还是来蹭早饭的筑基境弟子，如今却已经是能够完杀苍炎道宫五大天骄，且被曹正阳定为下任掌教的人了。
【心鉴点+9】
下一刻，玄幽仙子头顶的【真棒】备注，飞快转变成了【太清门的小掌教】字样。
看到这新的词条备注，周清一愣，顿时反应过来，更是下意识地看向曹正阳，满脸不敢置信。
回想之前，师伯开始跟他讲述所调查的种种隐秘，不断询问自己站在他那个位置该怎么抉择，以及如今带着他来参与此事，周清突然有些惶恐。
不是，自己是斩了苍炎道宫五大天骄，可也不至于被您定为下任掌教吧？
我如今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元婴境而已，甚至表面上借助《虚境法相》，将修为压制在元婴境初期。
更是对外宣称，使用了毒、阵法以及联合他人才侥幸灭杀了他们。
鬼獒、李道玄、以及多名各峰首席，哪个都比我有资格，有实力啊。
而曹正阳并没有察觉到周清的目光，而是看着众人道：“你们确定想好了?”
雷无极和玄幽仙子下意识的看向自家长辈，诸位太上长老相视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
见此，曹正阳深吸一口气，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道：“好，既如此，就出发吧！”
随后，一行人就此再度动身。
周清虽疑惑，但面对如此场景，也不敢过多询问，而是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看样子此番行动是绝密啊，毕竟各峰峰主，包括其他两宗诸多化神境可一个都没来。
就这样，大概一个时辰后，当周清看见苍炎道宫和天玑门的人时，顿时脸色冰冷了下来。
隐隐间，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
“曹兄，雷兄，玄幽，我们又见面了！”司空焱和玄机子两人笑呵呵的上前打招呼道。
可这笑容在周清看来却透着一丝虚伪。
曹正阳等人只是简单做了一个礼，根本没心思和他们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画像上的东西呢？”
司空焱则是意外的看了一眼周清，呵呵一声，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说道：“你确定让这小家伙也知晓？”
“那就是我的事了！”曹正阳毫不退让地说道。
司空焱耸了耸肩，道：“好吧，这的确不关我的事了，徐师叔，拿出来吧！”
语毕，他转头，对着身后一名气息内敛、周身散发着强大气场的化神境大圆满长老开口。
那名白发老者，面色微微泛红，稳步走出，目光仿若实质，淡淡扫视了一圈周遭众人。
紧接着，缓缓伸出右手。
只见在他手中，一朵奇异至极的莲花悄然浮现。
这是一株还处于含苞待放状态的奇异黑莲，通体散发着幽邃的紫黑色光芒。
层层叠叠的花瓣紧紧簇拥在一起，却难掩那股从内而外散发的死寂之力，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抽离了生气，变得冰冷而凝重。
莲苞顶端，一抹幽绿的微光若隐若现，更有浓郁的妖气从顶端逸出，在空气中凝结成晶莹的冰丝，纵横交错。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就被其牢牢吸引，皆屏气凝神，目光死死锁在这株莲花之上。
周清同样不可思议，饶是他博闻强识，对各类奇珍异宝皆有所涉猎，此刻竟也完全认不出此物。
而包括端木姝等人，此刻却变得呼吸急促，满眼的兴奋，甚至是贪婪的。
“真的是……九幽妖莲！”曹正阳只感觉口干舌燥，不由咽了一口口水，他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司空焱道：“没错，正是九幽妖莲，一株生长在九幽炼狱边缘，扎根于万妖残骸与精血汇聚之处，才能以极低的概率生长而出的绝世神药。”
“曹兄，雷兄，玄幽，实不相瞒，此番五宗大战并非兄弟我愿意挑起，而是被人推着走的。”
司空焱长叹一声，面色变得复杂起来，缓缓说道，“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想必你们应该有所了解，最近龙渊郡下的诸多府，在发生着什么事吧，咱们躲不过去的。”
眼看着对方收了九幽妖莲，曹正阳等人这才回过神来。
雷无极率先开口，道：“此事暂且不提，我只想知道，这株九幽妖莲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其他人也是纷纷看去。
司空焱道：“就几年前偶然得到的，可惜还没绽放，若能完全展开，一旦里面的九幽莲子能成熟，你们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说着，他将目光看向端木姝等人，眼神里透着一丝诱惑的意味。
众人沉默。
此刻周清则满心好奇，却又只能强忍着，早知道刚才鉴定一下就了解了。
司空焱见众人都不说话，便只好继续说道：“这九幽妖莲想要完全成熟，便是需要海量的妖族精锐精血进行浇灌，化神境妖族的精血更好。”
“也不怕告诉你们，本宫原本的打算是，一边跟你们周旋，一边跟长老们悄悄抓捕妖王以及诸多妖族，分而击破，日积月累，也能让它慢慢成熟。”
司空焱直接将自己之前的计划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可惜，现在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计划赶不上变化，我都怀疑这群畜生是不是监守自盗，故意想找个由头联合起来，趁着我等两败俱伤时，想要趁火打劫。”
“没办法，就只能找你们合作了。”
司空焱说着，看向众人，一脸愤愤道。
曹正阳皱眉开口道：“就算十八尊妖王全都聚集在一起，恐怕也不能让它成熟吧？”
毕竟九幽妖莲他也算有所了解，成熟所需的条件极为苛刻。
司空焱道：“那当然不行，刚才说了，需要海量，根据我所得到的消息，好多妖兽已经开始集中往苍岚山这边赶来了，兽潮之事，我们根本躲不过，既如此，还不如干一票大的。”
此番，是危机，但同样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利用好，没什么不可能的！
“怎么做？”玄幽仙子开口问道。
司空焱微微一笑，再次看向之前那名太上长老。
只见对方一拍储物袋，一个闪烁着五色光芒的阵盘就此出现在手中。
见到这一幕，众人顿时脸色一变。
黑色傀儡、九幽妖莲、五色禁制，这苍炎道宫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周清同样脸色微变，但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似乎有一缕绿色的光芒比较黯淡，与周围其他四种明亮颜色显得格格不入。
司空焱则介绍道：“此阵法名为【封妖绞杀阵】，位列五色禁制，可惜是残缺的，最多只能发挥出四色威力。”
“届时，我便以九幽妖莲做阵眼，亿万妖兽精血进行浇灌催化，必定能诞生九幽莲子。”
司空焱说到此处，满眼的疯狂之色。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当真是好大的手段，利用兽潮来让九幽妖莲成熟，这想法确实够大胆的，但同时，所造成的杀戮恐怕也是难以想象的。
但不得不说，要是真能成功，那收获可就太大了!
而周清眉头微皱，他听到“封妖绞杀阵”这个名字时，心里一动。
这阵法玄青子前辈留下的传承里，似乎就有。
他连忙仔细看去，果然，在传承记忆里找到了相关的信息。
此时，青羽仙宗一位太上长老忍不住开口，道：“莲子几颗？到时又怎么分配？”
司空焱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能给你们打包票，但九幽妖莲和封妖绞杀阵都是我苍炎道宫的，怎么说也该占一半吧？”
雷无极激动道：“所以，剩余一半归我们三宗？”
“诸位，是不是忘了我天玑门啊？”玄机子开口提醒道。
众人不由转头看去。
玄机子道：“首先，我和司空兄是盟友，另外，这封妖绞杀阵的布置，可少不了天玑门的。”
司空焱点点头，道：“他说的没错，所以天玑门将占两成，剩余三成便是你三家的，可具体到时候有几颗？又怎么分？就看你们所拿出来的压箱底宝物了。”
三家宗主面面相觑，随后又看向自家太上长老。
诸多化神境大圆满一阵沉默，相互之间传音商量，而后点了点头，算作同意。
司空焱见此，嘴角不由露出笑容，紧接着，三张单子就此悬浮而出。
“既如此，就早做准备吧，这是启动【封妖绞杀阵】所选的各种材料以及极品灵石的数目，而且得快，至少明天这个时候，就得开始布置了。”
曹正阳等人拿过单子后，看到上面海量的东西时，不由满脸震惊，这些东西，恐怕得将他们历代积攒的所有库存都得掏空吧？
“地点呢？”短暂沉默后，曹正阳问道。
司空焱笑道：“你们难道不觉得，这苍岚山不就是最好的地方吗？”
……
夜色下，曹正阳在跟金雷宗和青羽仙宗道别后，便带着周清向着自家驻地而去。
此时，周清终于忍不开口问向有关那九幽妖莲的情况。
毕竟，三宗联盟之所以突然跟苍炎道宫合作，似乎就是因为这东西，尤其是太上长老他们，极为迫切。
曹正阳看着周清，满脸激动道：“你知道当年老皇主，是怎么晋升的斩灵境吗？”
周清一愣，刚要下意识询问，顿时反应过来，道：“是因为九幽妖莲？”
曹正阳点点头，刚要给周清解释，端木姝太上长老却开口道：“周清，你知道斩灵境为什么被叫做斩灵吗？”
周清摇摇头。
整个圣武皇朝，斩灵境就只有那十几尊，但这条线下面的化神境大圆满，却不知道有多少。
多少人窥其门径而不得入，最后只能寿元坐化而死。
端木姝遥望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轻叹一声，道：“斩灵境要斩的‘灵’乃是自身的执念灵。”
“执念灵？”周清不解。
端木姝点点头，索性趁此给周清解释了起来。
所谓执念灵，便是从你出生的一刻，无论修行还是未修行，一路走来积累的欲望、遗憾、仇恨、眷恋等强烈情感。
从另一方面来说，可以说就是执念。
不过这种执念，有的你可能早已放下，甚至自己都不记得了。
但你的身心却帮你牢牢记着，曾经因为它所受到的折磨和伤害，甚至其他。
就像周清，曾经被人捏碎金丹，又被血骨老鬼伏击，还被苍炎道宫的五大天骄惦记，这些磨难只是他人生中诸多危难的一部分，而在未来，他还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困境。
在经历这些艰难险阻的过程中，无数与之相关的情绪、遗憾和未经之事，都会在灵魂深处凝结，形成一种特殊的存在——执念灵。
它们如同隐藏在灵魂暗处的影子，与修士的灵魂相融共生，悄无声息地汲取灵魂之力来壮大自身。
生活中的一些细微之事，其实也能从侧面反映出执念灵的存在。
比如说，你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了一个你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的人。
这个人可能是儿时一起玩耍的伙伴，也可能是曾经逝去的相熟亲人。
在梦中，你们或是并肩走在熟悉的街巷，或是围坐一起谈天说地，场景鲜活，情绪真切。
这些便是在往昔岁月里，与你有着深厚羁绊的执念灵。
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未完成的约定，在不经意间，于心底种下了执念的种子。
但这种，却是一种良性告别，又或者说是完成了某种和解，执念灵也随之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释放。
可人生漫长，像这样能够彻底释怀、离开的执念灵，不过是杯水车薪。
大多数时候，那些被你无视的执念灵，会在你突破斩灵境这个关键节点时，如汹涌的潮水一般，从你记忆深处涌出，让你毫无防备，措手不及。
它们会疯狂搅动你的识海，引发灵魂震荡，使其根本无法凝聚灵力冲击境界壁垒。
不仅如此，它们还会幻化成各种恐怖的幻象，从心理层面发动猛烈攻击。
试图击溃你的心理防线，使你陷入绝望、恐惧等负面情绪的深渊，让你无暇顾及其他，完全被这些情绪所掌控。
更可怕的是，执念灵还会误导你错误地运转灵力，导致灵力倒灌，侵蚀修士经脉，轻则身体遭受重创，重则直接魂飞魄散。
同时，灵力反噬还会引发外界灵力潮汐紊乱，招来天地异象，如雷劫、风暴等，让本就艰难的突破之路变得更加凶险万分。
而达到化神境后，寿元将增至两千余年。
两千余年，七十三万个日日夜夜，在如此漫长的岁月里，你每时每刻所经历的事，多如繁星。
试问，如此情形，哪个化神境大圆满敢轻易尝试？
不到寿元将至，没人敢找死突破。
直至有人发现了九幽妖莲的妙用，它成熟的九幽莲子，具有浓郁的死寂之力。
一旦那些灵力已经攒够，且触碰到斩灵境的化神境大圆满炼化后，将有两成的概率，镇压住执念灵。
并且使修士产生“灵识回溯”，趁执念灵被压制，将灵识沿着记忆长河逆流而上，重新审视那些形成执念的关键节点。
以旁观者的视角去剖析、释怀，进一步削弱执念灵的根基，让后续的斩杀更加顺遂。
而昔日老皇主便得到了一株九幽妖莲，借此成功斩灵，并将剩余莲子分给了亲弟弟轩辕朔。
之后更是向其他人公布了这一发现，这才造就圣武皇朝如今多达十几尊斩灵境的局面。
奈何九幽妖莲数量太少了，且一个人最多只能服用三颗，便失去了药效。
能否镇压住执念灵就只能看个人运气，毕竟只有两成概率而已。
所以，当司空焱拿出一株还未成熟的九幽妖莲时，众人才会震惊成那样。
此事若是传出去，恐怕老皇主都会亲至争夺。
当然，也没人会傻的做出这样的蠢事来，一旦自己晋升斩灵境，试问还有谁胆敢染指东域几大宗门的事务？
那以后，可就是能跟皇主平起平坐，称兄道弟了。
故而，为了保密，此事就只有几大宗主，以及多名能用得上的太上长老知晓了。
此番周清能参与如此机密的事，曹正阳真的已经是把他当做下任掌教开始培养了。
让他慢慢接触这些重要的事物，参与到这些高层次的场合之中，增长见识，积累经验。
周清听后，算是明白这九幽妖莲对三宗的太上长老诱惑有多大了。
搞不好整个太清门都能借此机会，一飞冲天。
“那可信度呢？我总觉得这司空焱靠不住，他怎么能舍得将此物平分给咱们三家？”周清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