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毕鹏飞的疑心
毕宇正抡圆了胳膊,一锄头一锄头地往下刨着坚硬的冻土。
每一锄下去,虎口都震得发麻,但他心里那股劲儿憋着,仿佛有无穷的力气。
就在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自身后刮了过来。
“毕宇!大冷天的,你不回家待着,跑这儿刨地干啥呢?”
毕宇动作猛地一僵,心头咯噔一下!
坏了,是毕鹏飞!他怎么会来这儿?
强压下心头的惊跳,毕宇缓缓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尽可能自然的笑容,用袖子随意地抹了把汗,将锄头往地上一拄,气息微喘。
“哥,你咋来了?我……我这不是寻思着开春地就得翻了嘛,提前活动活动筋骨,省得到时候没力气。”
“而且,二叔家不是也要用钱吗,我寻思帮家里作点劳动。”
毕鹏飞双手揣在袖子里,眯着眼睛,上下扫视着毕宇,以及他脚下那个刚刨出来没多深的小坑。
“翻地?毕宇,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哄呢?这冰天雪地的,土硬得跟石头疙瘩一样,你翻哪门子地?再说了,谁家翻地不从地边上开始,偏偏跑这地中间刨个坑?你老实交代,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毕宇心里暗骂一声,面上却依旧挂着憨厚的笑。
毕宇挠了挠头:“哥,我真没搞啥名堂。这不是……这不是寻思着二叔家小敏上学还差钱嘛,我琢磨着自己也没啥大本事,就提前帮家里多干点活,能省点是点,也算尽份心意不是?”
“呵,就你?”毕鹏飞嗤笑一声,嘴角撇得老高,十分不屑,“你个成天游手好闲的废物,能帮上家里啥忙?”
“昨天刚弄了点钱不知道姓啥了吧?我看你就是钱烧得慌,心里不痛快,跑这儿发疯撒气来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赶紧给我滚回去!”
搁在前世,毕宇或许会羞愤难当,但现在,他只是淡淡一笑,在他眼里,根本瞧不上毕鹏飞。
他迟早报了前世的大仇。
他并不接话,反而弯腰在旁边看似随意地又刨了两下,然后又挪了几步,在另一处也刨了几下,搞得真像是小孩子闹着玩,毫无章法。
毕鹏飞看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
这小子今天太反常了!挖地挖得这么卖力,还偏偏挑地中间下手,绝不可能是单纯的翻地!
他眼神一厉,压低了声音,凑近一步,阴冷地质问:“你少给我装蒜!还有!昨晚上的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毕宇心里一动,表面上却不露任何破绽,眨了眨眼:“昨晚上?啥事啊哥?我睡得跟死猪似的,天塌下来都不知道,能有啥事?”
“还装!”毕鹏飞猛地提高了音量,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毕宇脸上了,他咬牙切齿。
“马金锋那混账王八蛋,怎么会跑到你嫂子床上去的?!是不是你小子在背后捣鬼?!”
毕宇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瞬间切换成一副既无辜又带着几分荒谬的表情。
毕宇摊开双手:“哥,你这话说的!马金锋跑嫂子床上去,这事儿你不应该去问嫂子本人吗?问我干啥?”
他顿了顿,慢悠悠地补了一句,“我又没在嫂子床上,我哪儿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
“你——!”
这话直接把他后面的话全堵了回去!是啊,他凭什么质问毕宇?难道要承认自己婆娘半夜三更让别的男人摸上了床?这事儿传出去,他毕鹏飞的脸往哪儿搁!
毕鹏飞奇地直哆嗦,指着毕宇的手指都在颤抖,想说的话却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毕宇始终一副无辜的表情,让毕鹏飞无从下手。
最终,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哼”字,猛地一甩袖子,转身怒气冲冲地大步离开了。
看着毕鹏飞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毕宇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眼神变得深邃而冰冷。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大哥了,疑心重,睚眦必报。
今天这事儿,毕鹏飞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会偷偷摸摸地折返回来查看。
“看来,今天这金锭是挖不成了。”毕宇低声自语,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脚下刚刨开的土层。
他迅速将刨出来的土回填,又用脚踩实,尽量恢复原状,然后扛起锄头和铁锹,也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迎面就撞见两个人,正是马金锋和他娘刘翠兰。
只见马金锋那张脸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眼眶乌青,嘴角破裂结着血痂,鼻子也歪到了一边,活脱脱一个猪头!
走路也是一瘸一拐,显然昨晚上被毕鹏飞和他爹毕老实狠狠收拾了一顿。
毕宇看到他这副尊容,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村口却格外清晰。
马金锋本来就一肚子火没处发,听到笑声,猛地抬头,看到是毕宇,那双肿成缝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怨毒!
旁边的刘翠兰更是像护崽的母鸡一样,对着毕宇怒目而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咧着什么。
毕宇却懒得理会他们,心情颇为愉悦地吹着口哨,绕过他们继续往家走。
路过马家高高的院墙外时,毕宇脚步微微一顿,眼珠子转了转,一丝狡黠的光芒在眼底闪过。马金锋这顿打,总得收点利息吧?
心念一动,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土坯墙。透视能力悄然开启,院子里的景象一览无余。他很快锁定了角落里的鸡窝,几只老母鸡正悠闲地踱步啄食。
嘿,正好!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
念及于此,毕宇靠近了马家的院子。
趁着四周无人注意,毕宇观察了一下地形,找了个相对低矮好落脚的地方,身手矫健地一蹬墙,双手扒住墙头,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落地时如同狸猫般轻盈。
他快速闪到鸡窝旁,再次动用透视能力确认了一下,然后瞅准时机,闪电般出手,精准地捏住了两只最肥硕的老母鸡的脖子,稍一用力,两只鸡连挣扎都没来得及,便瞬间瘫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