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宋辞晚,我喜欢你

宋辞晚本能又侧头看过去,男生已经翻开历史课本,照旧单手撑着侧脸听课,上眼皮微微向下,修长浓密的睫毛格外明显。

这会上课她也不好问什么,拿过助听器戴在耳上,感受到正常的声音。

心里的着急消失殆尽。

历史老师是出了名的喜欢占下课时间,这次占用了足足五分钟,池砚后桌的男生,从下课就开始嘀咕。

“怎么还不下课,我要上厕所。”

“老师,人有三急啊。”

“老师……老……师……求求你了。”

前桌的宋辞晚一直抿紧嘴唇,生怕笑出声了。

等历史老师一走,后面凳子发出巨大的声响,紧接着人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身后的柳嫣连忙道:“辞晚,我们去找你的助听器吧……”

话还没说完,瞧见她两耳的助听器,“咦?你找到了?”

“找到就行,我去上厕所了,憋死了。”说完她站起身跑了。

宋辞晚回过神又看向旁边,她还没说什么,池砚伸手拿过她的历史书,“小兔子,借一下。”

随后他低着头,拿着笔快速的抄笔记。

宋辞晚身体靠着桌子,犹豫几秒,虽然感觉不太可能的事情,但还是小声道:“你去帮我找耳机了?”

池砚头也没抬,嘴角向后扯了一下,声音不轻不重,如同风拂过耳朵,“小说看多了?我只是上厕所回来,顺路看见了。”

他歪头瞥了一眼,很快又继续抄笔记,紧接着不加掩饰的笑了一声。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闻言,宋辞晚脸颊一股热气扑来,认真狡辩道:“也算你帮我找到的,谢谢。”

“只谢谢?”池砚语气懒懒散散。

宋辞晚仔细想了一下,“晚上我请你吃关东煮?”

回家的路上有一家关东煮,她最近天天都会去吃一碗,今晚也不例外。

男生这会倒是很好说话,轻点了一下头,随后手指着书道:“你这几个字写的什么?”

宋辞晚立马凑过去看,历史老师讲课的速度太快了,她偶尔会用草书代替,“货币流通广泛。”

说完她伸手指了一下历史书,又道:“这点老师说很重要,你标记一下。”

“好。”池砚的话刚说完,侧脸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下一秒,目光中多了几缕头发在风中飘扬。

心跳像是被什么鼓舞一般,一下比一下强烈。

算是明白有些人暗恋要死要活的了……

宋辞晚这几根头发就足够他为之心动。

见头发因为窗外的风飘在池砚的脸上了,宋辞晚急急忙忙去抓头发,结果不小心碰见他的脸,连忙道:“对对……对不起。”

她离远了一点,又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说话间她抓着头发,不让发丝再飘了。

以前Y市那边很少有风,L市这边一年四季都有风,长发倒是有点麻烦。

她打定主意过几天去剪头发。

这已经是第二次头发飘池砚的脸上了,再来一次,她连对不起都不好意思说了。

“让你头发开口跟我道歉吧。”少年的声音有几分欠揍,又有几分张扬。

宋辞晚静静几秒,抓着头发尾,朝着他的方向道:“对不起。”

“它跟你道歉了。”

“不原谅就是你小气了。”说到后面她声音轻了几分,到底是有些心虚。

池砚倒是没想过她会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紧接着低头失笑一声,笑到肩膀耸立,他索性放下手中的笔。

他对着她的头发道:“宋辞晚的头发,没关系。”说完嘴角咧到耳后。

宋辞晚:“……”

最后后一排的周洲拿手机拍了两人的照片,打算等毕业后,用这些照片在池砚那里换一双限量版的球鞋。

晚上的雪花如同棉花,成团飘在空中,灯下,树枝被白雪覆盖,换上崭新的衣服。

寒风更甚几分。

“积雪了,辞晚,你回家小心点。”柳嫣从书桌里拿出伞递给她。

宋辞晚连忙摇头,“你打吧。”

“哎呀,跟我客气什么,我跟晶晶她们一起走,辞晚,拜拜。”柳嫣将伞塞进她的手里,很快挽着其他两个女同学走了。

每到下课几分钟,楼梯容易拥挤,宋辞晚索性在教室磨蹭几分钟,认认真真收拾桌子。

她余光无意瞥了一眼旁边,虽然不乱,但看起来不太整齐。

她大概是有一点强迫症,想帮他整理一下,但硬生生忍住了。

周洲背着书包走过来,边走边戴上黑色的针织帽,催促道:“池哥,妹妹,不走吗?”

“真冷,太讨厌冬天了。”

池砚也从抽屉里拿出黑色的鸭舌帽,戴在头上,两只捏着帽檐往下压,只露出下半张脸。

他余光瞥着旁边,“你先走吧。”

周洲看了宋辞晚一眼,“哦”了一声,这时,宋辞晚抬头开口道:“我请你们吃关东煮。”

周洲“哎”了一声,一副很讨厌的模样道:“我最讨厌吃关东煮了,你们吃,关东煮这玩意了,我是吃不了一点。”

“先走了。”

再过了一两分钟,宋辞晚才从位置上站起身,她先是带好羽绒服上的帽子,随后背上书包。

“走吧。”

这会已经没什么人,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地面已经积了半指厚的雪,杂乱的脚印。

宋辞晚径直往自行车棚走过去,池砚黑色的篮球鞋停在雪地上,“下雪,容易滑。”

“走路。”

闻言,戴着帽子的宋辞晚看向地面上的雪,确实会滑,她又转身走。

一眼望过去小小一只,池砚摸出手机,快速拍了一张,回估计是拍太快了,女生刚好双手抬着,像一只企鹅。

他盯着手机屏幕,又看了一眼前面,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

第一次看见下大雪,宋辞晚四处看,昏黄的灯光下,两旁的大树银装素裹,别有一番滋味。

一开始她还正常走路,后面她玩心大起,一蹦又一蹦的踩在雪上。

留下两只脚印。

池砚慢悠悠踩在她踩过的位置上,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过了一会,他弯腰抓起一把雪,朝前一掷。

衣服传来声响,宋辞晚反射性转身,刚好看见池砚弯腰捧雪,在她的注视下。

他手里的雪轻轻砸上她的衣服,落在地上,鸭舌帽下的薄唇如同倒挂的弯月。

她低头愣了几秒,很快蹲下身,双手捧雪,朝着池砚扔了过去。

顿时池砚半边脸染上雪渍,他抬手轻抚两下,甩了两下,挑眉道:“小兔子,你死定了。”

“是你先扔我。”

宋辞晚也没想到会扔他脸上,心虚的往前面跑,一边跑,一边又道:“池砚,你不要追我!”

池砚不快不慢的跟上她,在她的注视下,伸手拉扯头顶的树枝,顿时雪哗啦啦的落在女生身上。

宋辞晚捂着脸“啊”了一声,很快弯着眼睛,到底是喜欢玩雪,有几分兴致,“我们扯平了。”

亮晶晶的眸子,这会像极了漂亮的水晶球,池砚看了几秒,侧头看向另一边,“好。”

走了几步,宋辞晚看见路边有一个巴掌大的小雪人,看起来格外漂亮,停下脚步。

她犹豫了一下,看向池砚,“我能拿吗?”

“能。”池砚点了点头,手揣进衣服的兜里。

宋辞晚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紧接着,耳边传来男生欠欠的声音,“宋辞晚偷雪人了!”

宋辞晚:“……”

她左右看了一会,没有人她才继续捧着雪人走,没几分钟,就到了关东煮的门店。

刚才说吃不了一点的周洲,这会端着一碗关东煮,一口噻一个,和梁思思站在路边吃。

他对上宋辞晚的视线,“……”

他尴尬的“咳”了一声,“没想到关东煮这么好吃,妹妹,我请你吃。”

宋辞晚摇头,转头看向池砚,“你拿。”

池砚随便拿了一些,宋辞晚也挑了一些,叮嘱道:“两个碗。”

这会老板很忙,应了之后依旧装成一个碗了,宋辞晚连忙开口道:“装两个碗。”

然而老板很忙,根本没听见,池砚递给她一双筷子,“走吧。”

宋辞晚也不好意思再喊老板,低头看着手里快要融化的雪人,只好可惜的放在路边。

等两人走后,梁思思看向周洲道:“池哥是不是喜欢妹妹?”

周洲“咳”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梁思思白了他一眼,“从小到大,我和他从来没有吃一个碗的东西。”

“也是,你觉得有希望吗?”周洲赶紧八卦道。

梁思思道:“不好说,你看我哥,又帅又有钱,高中的时候还不是追不上他喜欢的女生。”

“没想到池哥还会暗恋。”周洲吃了一口萝卜,又道:“我是不是也会暗恋?”

梁思思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你,暗恋只有失败的份。”

“梁思思,你什么意思!”周洲吼道。

……

池家

今天下雪了,姜丽特地炖了排骨汤,等池砚和宋辞晚回家喝。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站起身朝厨房走,“等一下,喝碗汤再上楼。”

池则关掉电视看向两人,“明天让司机送你们去上学。”

宋辞晚挺喜欢走路,再加上只需要十几分钟,“池叔,我走路,我喜欢下雪。”

“我也走路,喜欢下冰雹。”池砚将书包甩在沙发上,坐在一旁,懒散的躺在沙发上。

池则好笑道:“我看你喜欢下刀子。”

这时,姜丽端着两碗汤出来,宋辞晚连忙接过来,“池姨,你炖的汤好香。”

姜丽示意她坐下,随后坐在她旁边,“多喝点。”

“给你们买了一些过冬的东西,我放在池砚的卧室了,池砚你等会给妹妹。”

“谢谢池姨。”宋辞晚道。

池则在一旁笑,相当喜欢宋辞晚,“客气什么,我们是一家人。”

“池砚,这段时间你接送妹妹上下雪,冬天容易摔跤。”

“不……”宋辞晚还没说完话,池则又道:“你爸不放心你,一天到晚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

闻言,宋辞晚没有再说什么,喝完汤后,她和池砚一前一后进各自的卧室。

没过多久,后门传来敲门声,她立马开门,池砚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下巴微抬,“写作业吗?”

宋辞晚下意识点头,“写。”

“一块写。”池砚指了一下桌子,示意他要进去。

宋辞晚想拒绝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慢腾腾得挪开,池砚走进来,坐在桌子面前。

“小兔子,借只笔。”

提到笔,宋辞晚小声道:“你借了三只笔了,没还我。”

“周末带你去买。”

池砚朝她伸手,见她不情不愿的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笔递给他。

他低头一笑,很快安安静静做练习册。

卧室陷入安静之中,宋辞晚每天都会把数学放在最后写,是弱项,自然要慢几分。

池砚写完最后一道题,放下笔,懒懒散散靠在椅子上,目光不自觉落在旁边。

估计是房间里的暖气,女生白皙的小脸染上桃红,她手中的笔落在草稿本上,一边写,小嘴轻微蠕动。

他又落在她的耳朵上,耳垂很漂亮,宛如半圆的小珍珠。

他忍不住出声喊了一声,“宋辞晚。”

喊完,他愣了一两秒,很快不自然的低头看着练习册,余光却瞥着旁边。

他突然的出声,宋辞晚愣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桌上的助听。

她应该听不见。

半分钟后,池砚重新看向宋辞晚,这才发现她没戴助听器,抬手揉了揉头发,“怕什么?”

他眼皮一抬,似乎为了证明自己胆子不小,语气慵懒:“宋辞晚,我喜欢你。”

闻言,宋辞晚手里的笔重了几分,双眼盯着草稿本,什么?什么?

池砚说什么?

她是不是耳朵还没好?

女生没有一丝反应,池砚心里的紧张褪去,只是耳垂的红晕暴露了他的情绪。

他单手撑着脸,目光又落在宋辞晚脸上,嘴角轻扯,“池砚,你怂个屁,她又听不见。”

宋辞晚头更低了几分,这道题怎么做……

池砚在说什么……

这时,池砚站起身,手里拿着书出去了。

隔壁传来关门声,宋辞晚小心翼翼瞥向后门,确定没人,她站起身关门,很快拉上窗帘。

她抬手揉了揉双耳,摇了摇头,但脑海那句,宋辞晚,我喜欢你,依旧挥之不去。

她肯定听错了。

她耳朵还没好。

这边,池砚回到卧室,双手揉了揉脸,最后扑上床,埋进被子里,鼻腔的热气染红他的脸。

“池砚,你他妈真勇敢。”

直到有些喘不上气,他才从翻身,灯光刺眼,抬手捂着眉眼,却捂不住上翘的嘴角。

暗恋就暗恋呗。

是宋辞晚。

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