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行小字
宋媛媛拢了拢衣袖,拉着顾清芷准备回包厢吃饭。
顾清芷拍了拍她的手,走到林予棠面前,一脸歉意地说道:“棠棠,真的抱歉,媛媛性子比较直,你别往心里去,我替媛媛给你道个歉,你可千万不要生气,不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这顿饭都不知道该怎么吃了。”
林予棠无语,翻了个白眼:“用嘴吃啊,要是真不知道怎么吃就别吃,反正一顿不吃也饿不死,对吧继姐?”
小时候,顾清芷回回趁顾明德要上课前害她被关小黑屋。
顾明德不在,这对白莲母女就不给她饭吃,说一顿不吃也饿不死。
那时候她挨过好多次饿。
顾清芷对林予棠说的这句话再熟悉不过了,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尴尬地笑了笑,回头挽住宋媛媛:“我们上楼吧。”
“等等!”宋媛媛说道,“清芷,你怎么哭了?”
顾清芷抬手抹掉脸颊上的泪,挤出一个释怀的微笑:“没事,我没事的,妹妹不是故意那样说的。”
“这怎么能行?你的性子太软了,回回都被这个林予棠欺负!”
宋媛媛怒瞪着林予棠:“清芷好心给你道歉,你倒好,居然这样说她!”她趾高气扬地,“我告诉你,我们清芷就要嫁给周家小少爷了,以后自然有人收拾你,看你还能嘚瑟到什么时候!”
顾清芷回头叹了口气,跟上宋媛媛的脚步,上楼了。
林予棠和程暖全程像局外人,津津有味地欣赏这出姐妹情深的大戏。
“那句非主流的话怎么说来着?”程暖问道。
林予棠趴在程暖耳边小声说道:“您说的可是那句‘一声姐妹大过天’?”
“哈哈哈哈哈!”程暖捂着嘴大笑,“她们几个的心智这是停留在什么年代了,这看来家里是真的请高人了。”
“谁说不是呢。”
江序到得晚,刚好错过了热闹。
落座后,林予棠刚开口还没说几个字,程暖那厢就快嘴把林予棠答应嫁给周斯辰的事一股脑秃噜出来。
江序看不出什么情绪,平静地问道:“棠棠,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林予棠没犹豫,“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
江序没再说话。
他该怎么告诉林予棠,这根本不是一场合作?
心痛莫过于此,要亲眼看着她嫁给别人,还要告诉她,那人很好,嫁给他会幸福。
但江序明白,他能给林予棠的,比起周砚修,太少太少。
她能幸福,他就满足了。
-
三天后,江海集团总裁办公室。
与林予棠的婚前协议刚拟好送过来,周砚修简单看了几眼,在尾页签上字后,把协议收进了抽屉里。
那天林予棠走后,他在窗前吹了好久的风,才回到办公桌旁捡起掉落在地的签字笔。
那时他的手竟然还是在发抖。
几十个亿的项目他签起来毫不手软,面对林予棠的答案,却紧张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他说让她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说过几天再带她去领证,是想给她一个反悔的机会。
若是她那天只是一时冲动,他便给她这几天的时间,让她好好冷静下来再考虑一次。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天听到答案后,有多想直接带她去民政局把证扯了。
这是他多年的梦寐以求,如今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这三天的时间里,周砚修甚至害怕收到微信消息和电话。
他怕林予棠真的反悔。
这么多年,好像还从未有一件事能让他这样寝食难安。
下午,周砚修接到了林予棠的电话。
来电显示刚跳动时,他不敢接,直到快要自动挂断,周砚修才按下接听键,忐忑地将手机贴在耳边。
听筒里传来林予棠的声音:“周先生,到时候领完证,您要接我去住的房子,在哪个位置呀?”
周砚修松了口气,原来是问房子。
“铂悦府就先暂时不回了,去滨江一号吧,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可以,”林予棠说道,“我这边收拾得差不多了。”
“好,”周砚修将胳膊搭在椅背上,“我等下让陈默把婚前协议给你送过去。”
......
婚前协议送到时,是程暖开的封。
林予棠倒是没什么兴趣研究,毕竟周砚修家大业大,她虽然名下有不少地和房产,但和周砚修的资产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坑她也没什么用。
程暖喜滋滋地拿着那本婚前协议研究了半天,
——直到她到最后一行小字。
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如果周砚修在婚姻中犯下错误导致婚姻生活破裂,那么他在江海集团的股份将有一般归林予棠所有,他在江北所有的不动产,也归林予棠。
程暖傻眼了。
这哪是对合作伙伴该有的态度?
她回头看了看林予棠,那傻子还在研究自己脸上的毛孔有没有变大。
程暖把最后那页拍了下来,将婚前协议放在桌子上:“棠棠,我有事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接你吃饭。”
林予棠边照镜子边答:“好,那你开车慢点。”
二十分钟后,程暖来到江海集团。
恰好碰见下楼取东西的陈默,顺利进入公司大楼。
周砚修在开会,好在会议已经在收尾。
陈默给程暖泡了杯咖啡,她在会客区老老实实地等周砚修。
当时周砚修送林予棠回宿舍,她就感觉不简单。
他那么忙,哪有什么闲工夫去注意一个根本就不熟的人?
好,就算是他看在她是周斯辰的女朋友的份上,也算认识,雨天不忍她一个女孩淋雨,所以把她送回宿舍。
非要这么说也能勉强说过去。
可递私人名片又算怎么回事呢?
前脚刚知道林予棠住破出租屋,后脚他那儿就需要酒店试睡员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在酒吧救了林予棠,还把她带回家请医生,程暖听程大壮提过一嘴,那个差点欺负了林予棠的刘永川,那晚过后就失踪了。
毕业后这短暂的一个月里发生了太多事,他次次都站出来帮助林予棠,甚至还胳膊肘往外拐站在自己亲外甥的对立面...
程暖正思考着,周砚修过来了。
“周总,不打扰您吧?”
“坐,”周砚修面无表情,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