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虎符,魏忤生骑马第一时间,便赶到了琅琊军营。
哪怕在午夜,这个时候也是严密值守的。
看着一匹马飞奔而来,守卫当即快步向前,呵斥道:“前方军营,止步!”
勒住缰绳,马头昂起,马蹄也踏了起来,魏忤生紧急刹停,高声道:“我是中郎将,朔郡太守,六皇子魏忤生。”
听到这个,对方当即单膝下跪握拳:“参见殿下!”
虽然身份还需要核实,但因为他没有进军营,没有做出任何指示,所以守卫没必要不相信。
倘若他有某些要求,那肯定就要提供信息了。
“军营之中,何人掌符?”魏忤生询问。
“回殿下,是楚校尉。”
“唤他过来。”
魏忤生直接下令,并将虎符展示。
只是见到虎符轮廓,士兵便连忙转身,朝着营内跑去。
很快,一位连甲都没有着,身着红袍内袍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对魏忤生行礼:“下官,参见殿下。”
直接的,魏忤生把虎符甩给了他。
接住虎符,楚校尉又拿出自己的另一半虎符。
一左一右,完全嵌合后,抬起头来:“殿下,此番来营是要?”
魏忤生语气毫无波澜,但充满压迫:“朝廷密令,调度大军抗击姬渊,现在将城中所有的辎重运送到船上,所有军队全部出动,顺水路而下。”
“……”这番话,直接就把楚校尉给吓傻了,“恕在下多言,罗庭将军此时是?”
“我与将军共同执行朝廷命令,他还有其余要事。”
魏忤生语气逐渐的生出了一丝的严厉,恐吓道:“你这是要延误军机吗?”
“在下不敢!”
既然虎符已经对上了,那流程就没有问题,楚校尉当即道:“令所有士兵穿衣着甲,将府库辎重运送上船!”
“是!”
话音落下,行动便开始展开,没有片刻的犹豫和质疑。
无论什么时候,职业军人都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
之所以逃兵处罚的极重,有时候抓到逃兵,宁可杀了也不给他杀敌折罪的机会,就是因为‘军纪严明’这四个字不容侵犯。
只要魏忤生拿着的虎符是对的,现在让他们光着脚去袭击姬渊大营,那都是必须执行的。
在命令下达后,军营里敲响了集结的大钟,浑厚而沉重。
“不要调兵!不能调兵!”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一人一骑冲刺而来,高声大吼。
“是王将军…”
有人认了出来,而后几人缓缓的看向了魏忤生,皆惶恐不安。
而魏忤生头也不回,直接下令道:“王大龙意欲夺权,尔等迅速将其活捉拿下。”
命令下达的那一刻,楚校尉再次的犹疑起来。
事情,过于奇巧。
而下一刻,魏忤生又将证明官员身份的鱼符掏出,甩了过去。
楚校尉接下。
顺着火把的光,上照出了一行字——大虞中郎将,朔郡太守,正三品,魏忤生。
“罗庭将军恐被挟持,尔等全部归营!”
王大龙策马狂奔,终于赶到军队被调集前一刻,抵达了营门之前。
然而在他即将接近到魏忤生时,突然冲出来几人。
正前方,两人迅速拉直的绊马绳,直接将马腿绊倒。
王大龙腾飞出去,落在地上后,两把长戟交叉着锁住了他的脖子,无缝衔接。
他来不及喊疼,看着马上魏忤生居高临下时,那冰冷的眼神,只能咬着牙关,握着拳头,重重的捶了下地。
“黎明前,务必将所有的辎重全部运送上船,不然军法处置。”
魏忤生对着楚校尉提醒道。
“是!”楚校尉当即答应。
魏忤生俯下身,伸出了手。
十分恭敬的,楚校尉将虎符和鱼符,双手交还给了他。
之所以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才更有用,是因为它能让人迅速思考。
虎符有失窃,被夺的可能性。
但鱼符证明了他是魏忤生后,下位者就不需要再去做多余的思考,探寻那些可能性了。
“给我点拨一百骑兵。”
魏忤生下令。
“是!”
一百骑兵被迅速的集结在营门前。
带着这些人,魏忤生第一时间,又折返回了郡府。
骑兵,把这座琅琊最重要的官署给完全围住。
而后,在下令严密封锁后,魏忤生孤身一人,打马进入了府中。
很快,便被里面的人发现了。
但他并不在意,依旧是往里走。
被他注意到的人,也变成了四五人,远远的站在一边,和他保持着距离,十分的警惕。
过了一会儿,百总从大堂走了出来,赶到了魏忤生面前。
“殿下?”
百总有些试探性的问道。
“是的。”魏忤生回答道。
“……”百总先是行礼后,起身,十分紧张的问道,“我等在大堂将案下,发现了昏厥的罗将军。他双手被绑住,手掌还由纱布包扎。殿下,这是何人所为?”
说来也操蛋,他们在郡守府搜寻了两刻(半个小时)的时间,最后才回到大堂,找到了罗庭。
竟然就藏在眼皮下,这扯不扯。
“我。”
魏忤生干脆回应。
得到这个回答,所有人全都惊愕的怔住,恐惧到了极致。
“我夺走了虎符,现在除了你们,全城的军队都已经被我掌控。”马上的魏忤生通知道。
“请殿下,给我等一条生路!”
百总先跪后,其余人全都跪下了。
“我令门卫扼守郡府前后门,一直到天亮之前,尔等在此照料罗将军,不许离开一步。”
魏忤生抬起头,看着天空的皓月,呢喃道:“等天亮了,你们就自由了。罗将军也是,做任何他想做的都可以。”
…………
琅琊城到军营的路途并不算远,其中也是平缓的下坡居多,路途总体而言是顺利的。不过因为此时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宋时安只能够跟在举着一个微弱火把的心月身后,艰难的骑马追赶。
这就相当于近视五百度的人,没戴眼镜,在夜里的国道上开车。
基本上,全凭感觉。
好在的是,这是一个没有大运的时代。
花了半个多时辰后,二人终于是到达了军营之外。
说是军营,也只是沿河搭起来的帐篷,形成了聚居。
最外围,一个简易的瞭望木台上,竖起了‘魏’字大旗。巨大的油脂火把,燃出在夜风下摇曳的光团。
毕竟是南凉腹地,并非前线,行军基本上都是这样扎营的。
夺权虽然十分的紧张刺激、争分夺秒,但最关键的,还是接下来的一步。
在入营前,宋时安看着因为刚才的一系列事情,已经相当有好有感的队友,不禁感叹道:“殿下了无牵挂,为大义行此‘谋逆’之举,倒也合理。但你也敢参与这种诛灭九族的活儿,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对于这样的吹捧,心月并未膨胀,而是谦虚道:“我是孤儿,没有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