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面无表情地在御书房召见了宇文鹤,听宇文鹤说完,杨广道:“朕说出去的话自然算数,不过洛阳至江都段你就不用过问了,今春之前必须完工,朕打算科举考试一结束,便起驾南巡江都!”

“既然如此,交给小臣岂不更快?”

“朕这是再给你商量吗?”

“小臣不敢!”

“去吧!去吧!”杨广挥手赶人。

出得御书房,宇文鹤回望,有些失望地摇摇头:“看来杨广并无李二的水平啊!更没老朱的豁达!还是将天下万民视为,可以恣意生杀予夺的私产了!”

第二日,关于任命宇文鹤为运河总调度使者的圣旨就下来了,同时命他不日离开东京上任!六年内完成以北运河开挖!新学之事没有再提,宇文鹤也识趣的没有再问,看来杨广想不通“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的深意,是不会再重用他了。

尽管如此,宇文鹤还是为能够拿下运河工程,解救万民于水火感到开心,因此当天他就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洛阳,回汜水镇!

“我跟你一起去。”一身劲装的贺予初拦住正要出门的宇文鹤。

“别闹,工地可不比家里,而且我也没时间照顾你!”

“谁要你照顾了,而且我去了可以帮你宣讲新学。”

宇文鹤苦笑:“陛下都没信心了,你去宣扬什么?”

“这和皇帝有什么关系,大隋国祚不会长久,你应该为自己争取未来,而且我认为你那新学更适合教化万方。”

“别胡扯!”宇文鹤轻叱,看了看左右没人才道:“我已经被陛下怀疑了,再不敢乱语,小心哪天天威降临,后悔莫及!”

“我不管,反正这令人窒息的东都我是待不下去了。”

看着一脸坚定的贺予初,宇文鹤只能苦笑同意,为此他又跑到吏部说明了情况,吏部请示皇帝,皇帝没有明确回复,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况且官员带家属去上任,又不是啥稀奇事。

宇文鹤自从离开洛阳之后,再没有被杨广单独召见过,哪怕见了也是朝会,说不上两句话,第一届科举因为阻力太大弄了个半吊子,选出了几个人才,虽得重用,却因出身低微,没有实职!这几年宇文鹤一心扑在修运河上,新学虽然有些发展,但进步不大,倒是蒸汽机造出来了!对此杨广又对他进行了嘉奖!

这几年杨广不停出巡,花费甚巨,百姓赋税压力越来越大,民间已经怨声载道!对此宇文鹤也曾上书劝谏,但都是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转眼就到了609年!

运河工程整体已经完工,杨广又给宇文鹤下了修汴州到涿郡的驰道!

“听说了吗,那个昏君已经下诏,调集四十万大军,会同文武大臣准备西巡,目的地张掖郡!”一身疲惫的宇文鹤刚回到汜水镇,贺予初就将得到的消息将给他听。

“陛下这些年怎么就不醒悟,如此耗费国力,想要置江山社稷于何地?我刚去了涿郡,河北大地绿林起义愈演愈烈!隋军根本就是顾此失彼!天怒人怨啊!”

“这还是正常的,听说那个昏君为了一路游山玩水到张掖,竟下令后宫嫔妃、皇子、公主随行!昏庸至此,早死了大家都早点解脱!”贺予初咬牙切齿道。

宇文鹤无奈苦笑!这几年自己依靠后世科技解救下来的劳役,几乎被杨广也败光了,他们大多数不是死在工地,就是死在了杨广巡视的路上!

天下本不太平,作为皇帝,不想着安抚四方万民,却只想着武力镇压,硬对硬!互耗下去,对大隋来说两败俱伤!

本想着,杨广西巡碍不着自己发财的宇文鹤,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收到了杨广诏他返回东都的圣旨!

紫微宫。

杨广见到宇文鹤,也没客套,直接道:“这几年你用鲁班秘术为朕开凿运河,功劳有目共睹,不过此次朕西巡,事关边河安宁,因此朕命令你交出那些光能设备,朕准备带着它们西巡,威慑外夷!”

宇文鹤苦笑道:“陛下,臣就是交出来也没人会用啊。”

“你这是在威胁朕?”

“小臣不敢!”

“朕命你负责教会禁军如何驾驶!”

“是!——”

面对愈加不可理喻的杨广,宇文鹤只能唯命是从!

“宇文大人,皇后娘娘有请!”宇文鹤正打算出宫的时候,又被萧皇后叫进了后宫。

多年未见,萧皇后更加美艳不可方物了,难怪杨广去哪都带在身边!

“这些年委屈你了。”一见面萧皇后安抚宇文鹤。

“小臣不敢,都是为了江山社稷而已。”

“你的怨气本宫知道,本来你的新学是最能帮助陛下完成宏愿的,结果就因一句‘君为轻’毁了,你可知错?”

“小臣知错!”权柄在你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看到宇文鹤的应付,萧皇后暗叹一声摇摇头:“新学的事本宫一直是支持你的,所以这些年你家夫人教授人新学,还有娄繁手底下的事陛下才没叫停。”

萧皇后的话让宇文鹤思绪有些混乱,杨广明显已经对新学没啥兴趣了,这皇后却在后面力挺,这是要闹哪样?

“你也不用惊疑,陛下为了打击朝中一些势力,这些年到处巡幸、用武,结果事多不随意,因此有时不免偏激,不过本宫知道,他对你还是颇为看重的,否则你以为这些年凭那些大臣对你的抨击,你还能有命发财?”

乖乖!果然能当皇后的除了美貌,智商也是很恐怖的,不过她怎么知道我靠工程搂钱的?我也没伸手问朝廷要啊,省下来的都是辛苦钱,只不过省下来的有点多罢了!

“多谢陛下、娘娘恩宠!”

“知道就好,叫你来就是要让你理解陛下的难处,其实陛下也并没有要彻底放弃新学,只是他还没有找到限制之法,打压一个超脱自己掌控的学派,再扶持一个超脱掌控的,任谁都不会这么做,懂吗?”

“是!小臣明白。”

“明白就好,你去吧,把该做的事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