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章 熟悉的香味让他恍惚

她不顾危险去追,脑海只有一个念头,把包裹抢回来!

贼人跑到巷口,见着前头无路,回头恶狠狠瞪着她,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就要朝她刺过去。

风起窄巷,一阵清冽的松木气息拂过,徐卿欢还未曾看清,手臂就被人握住,接着一道迥劲的身影闪过,抬脚踹了贼人心窝。

咚!

那人被踹出几丈远,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两列铁甲兵士冲过来,手持长剑横在贼人的脖颈。

“戚同知,其余的贩子已经全部抓获。”

徐卿欢耳朵轰鸣,眼前只能看到散落一地的碎银子与被弄坏的夏衫,她挣扎几下,发现那只大手箍的很紧,竟让她有些发疼。

“我……我的包裹。”她指着地上的东西,抬眼,对上了一双幽深的曈眸。

戚修凛一袭劲装,腰间玉带嵌宝石,脚上踩着云纹皂靴,高大的身躯遮住她头顶的阳光。

五军都督府上有正一品都督,他目前为从一品同知,属于朝廷顶级武官。

“你是府里的那个丫鬟,荷香。”

他精准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徐卿欢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天下之事就是这般巧合,越是不想遇到的人偏偏狭路相逢。

她怯生生的看着他,瑟缩着肩膀装作被吓到了,神态间仿佛受惊的雪白幼兔。

戚修凛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布巾遮住半张脸孔,但眉眼清丽柔婉,总觉得极为熟悉,尤其她身上淡淡的脂膏香气,竟然是他素来在徐灵君身上闻到的香味。

只不过,徐灵君的更浓郁些,而荷香……自有一股天然独特的淡雅。

“爷,您怎么……”铁衣几步过来,就看到世子爷攥着姑娘的手臂,还不撒开。

戚修凛这才松了手,拧眉问,“你出来做什么?”

铁衣眨眨眼,歪着脑袋看几眼,张大嘴,“哎,这不是荷香姑娘吗,你赶紧回府,外头乱着呢,可不是你一个小女娘能应付的。”

戚修凛颦眉,看了眼侍卫,铁衣赶紧闭嘴,识趣儿的站在边上。

巷子外都是皇城兵马司的人,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而贼人还在地上哎哎叫唤,大喊冤枉,只不过从他兜里掉出来不少被剪碎的铜钱。

滚到了徐卿欢脚下。

“奴婢是出来帮夫人采买丝线,没想到遇到盗贼,偷了奴婢的银钱。”

她幸好戴着布巾,否则此刻真不知如何是好。

说完,铁衣蹲下身将她的包裹搂到一起,很是体贴的道,“是这些吧,不过怎还有两件妇人的衫子。”

徐卿欢心如擂鼓,震得她心口发麻,“奴婢代赵嬷嬷买的,还有小石头的玩具,奴婢还未去买呢。”

她接过来,经过细点少了足有四两银子,那可是寻常百姓一家半年的开销。

这不让她肉疼呢。

瞧她神色,仿佛丢了魂,戚修凛目光一沉,“少了?”

徐卿欢声音带着哭腔,“少了四两,世子,奴婢沿着来时路回去找找,兴许还能找到。”

若真是掉在半道,哪里还能寻回,定会被人捡走。

戚修凛御下严格,但在军中也是赏罚分明,银子既不是故意丢失,且因为荷香的原因,才将这贼人追入穷巷。

“铁衣,取五两银子给她,算是赏银,贼人入穷巷,有你几分功劳,按理当赏。”

祸兮福之所倚,不是没有道理。

她还赚了一两银子。

徐卿欢一扫阴霾,眼底明晃晃的噙满笑意,衬的那双眸子愈发清澈纯粹。

戚修凛顿住,不由想起昨夜里徐灵君瞧到紫玉狼毫的神色,也是这般,跟见着钱没什么两样。

他细细的看着这张脸,内心的疑惑滚成麻团,只待寻到线头便能全部解开,只因,他总觉得白日的妻子与夜间交颈缠绵的妻子似是两个人。

徐卿欢被看的后背冒汗,清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拿了银子塞进包裹里,匆匆行了个礼便要走。

走到巷子口,却是看到个熟悉的身影,高头大马上的儒雅青年一袭青色长袍,玉冠束发,清俊的面上带着诧异。

“卿……”青年张口,差点唤出喉间的名字。

徐卿欢垂头,小跑着冲出人群,很快便消失在路口。

青年已经翻身下马,遥遥眺望那道纤瘦身影,不远处,戚修凛缓步走过来。

“徐侍郎。”

徐知序,承安侯的大公子,正是徐灵君的兄长,出现在街巷也是为了手上的一桩案子。

“同知大人,真是巧,这个犯人下官可能也要提过去审讯,最近皇城里有人收到恶钱,前去报官,如今案子已移交刑部受理。”

戚修凛握着刀柄,指尖捏着一枚被剪成一半的铜钱,“是巧,但这人须先过了都督府,稍后徐侍郎拿了批文再来提人。”

“如此正好,下官有事先走。”徐知序似真有要事,却并不是往衙署方向走。

戚修凛方才就发现徐知序看荷香眼神奇怪,仿佛认识对方。

“铁衣,你跟着徐侍郎,看他是有什么急事。”

铁衣觉得这样不好,“爷,他是您大舅子。”

哪有跟踪大舅子的道理,万一人家私会女娘,多让人尴尬。

只是没等他多说,又察觉了世子爷锋锐的眼风,当下什么都不敢再说,麻溜的跟上去。

——

徐卿欢找到秋兰的时候,小丫头急哭了。

她直接抱着徐卿欢胳膊,嘴巴张着,“姑娘,姑娘你没受伤吧,吓死我了,那么多马匹将士,奴婢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姑娘要是有什么差错,她也不想活了。

徐卿欢从包裹里拿了盒蜜饯,将果干塞她嘴里,“我好着呢,还多赚了一两银子,就是怕你哭,顺手买了蜜饯给你吃。”

秋兰抹掉眼泪,瘪着嘴嚼了嚼,话都来不及说就被姑娘拉着走。

她买了不少东西,又去钱庄将剩下的银子存起来,这才抱着包裹去小娘的偏院。

只是她没想到,中途又遇到了那人。

“盘盘。”徐知序的声音从左侧传来,“走的这么急,见着我,还要装作不认识吗?”

秋兰不敢相信的捂着嘴,看了半晌才低声问,“姑娘,好像是大公子?”

可不是吗?

徐卿欢不得不回头看他,她都戴着面巾了,这位兄长怎么还能认出她。

“兄长,好巧啊,兄长是办差吧,方才人多我看岔了眼才没认出兄长。”她睁眼说瞎话,其实是不想让兄长知晓她给嫡姐做替身,更是因为,不想让兄长失望。

这么些年,兄长每年都会去一次儋州,带着不少吃食给她,还会给小娘银子。

只不过,他前脚刚走,那些吃食和银子便会被老嬷嬷给没收。

还会被关在柴房受尽辱骂苛待。

徐卿欢到了议亲的年纪,也不敢嫁人,就是怕小娘被曹氏的人虐待。

徐知序皱眉,看着她穿的如此寒酸,忍不住问道,“你何时来的皇城,为何不让人告诉我,盘盘,你不信兄长会保护你?”

她鼻腔一酸,眼圈都红了,便见着兄长伸手帮她擦拭眼角。

远处,扒着墙根的铁衣瞠目结舌。

荷香姑娘,这是在私会情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