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指尖惊蛰
夜深，万物沉寂。凰九歌盘膝于地，房间仅一灯如豆，光影摇曳。她静气凝神，意识沉入那具幼小身躯的丹田气海。
摒弃杂念，她开始尝试运转《混沌涅槃经》。并非去引动天地灵气，而是要调动那藏于涅槃神玉空间、经由灵泉初步转化的、属于她自己的混沌本源气。
念动，法诀行。
轰！
那不是前世功法引来的涓涓细流！一股原始、狂暴、带着毁灭意味的力量，脱缰野马般从神玉空间直冲而出，狠狠撞入她稚嫩脆弱的经脉！
“唔！”剧痛袭来，凰九歌闷哼出声，小脸血色尽褪！
撕裂感！每一寸经脉都在被这股霸道绝伦的力量强行拓宽、冲击，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这具身体太过孱弱，根本无法承受如此精纯狂猛的力量洪流。
霸道！强横！碾压一切！
冷汗瞬间布满额头，沿着紧绷的脸颊滑落。她死死咬住下唇，唇瓣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小小的身躯因剧痛和能量冲击而剧烈颤抖，骨骼都在咯咯作响。
必须控制住！
凰九歌强忍着经脉欲裂的痛苦，将精神力催动到极致。她现在就是一个走在悬崖钢丝上的杂技演员，试图去驾驭、去引导这股足以将她撕碎的体内洪荒之力。她艰难地依照功法后续，用神念小心翼翼地梳理、分流这股狂暴能量。
过程险象环生。混沌之力桀骜难驯，每一次引导都伴随着剧烈的反噬和刺痛。她的神念在狂暴能量的冲击下摇摇欲坠，稍有不慎便会被彻底吞噬。
“前世功法……温顺可控，”她脑中闪过对比，更添苦涩，“现在这力量……是彻彻底底的凶兽！”
逆天功法，代价便是行走于毁灭边缘。变强的路，步步惊心！
更致命的是，她还需伪装！
混沌神脉与《混沌涅槃经》的组合，其修炼速度若暴露，必引来杀身之祸。她必须将这滔天巨浪伪装成不起眼的溪流！
分心二用，她开始尝试将这霸道力量的本质“包裹”起来，模拟出前世那平平无奇的火木双属性灵力特征。这比单纯控制力量更耗心神，需要极其精妙的操作。
她刻意压制着能量运转的速度，控制其波动频率，模拟中品灵根的效率。
明明可以更快！明明力量在体内奔腾咆哮，渴望着一往无前！她却必须死死扼住缰绳，让它慢下来，再慢下来！
憋屈！郁闷！体内积蓄着恐怖的能量，却只能小心翼翼地释放最微不足道的一缕，这种感觉让她几欲发狂。
汗水湿透了衣衫，紧贴着她苍白的肌肤。紧闭的双眼下，长睫因痛苦和专注而不停颤抖。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和压抑中流逝。
油灯的火苗不知疲倦地跳动。
就在她全神贯注于压制与伪装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或许是初次运转，掌控力终究不足；或许是这具身体的承受力已达极限。在她引导能量流过某个晦涩经脉节点时，极其微弱的一缕混沌气息，挣脱了她的掌控，从紧绷的指尖悄然逸散了出去！
这缕气息极淡，若非她精神高度集中，几乎无法察觉。
然而——
房间角落，那盆被遗忘、早已枯黄卷曲、毫无生机的兰草。
就在那微弱混沌气息逸散的瞬间！
那盆枯草，骤然爆发出惊人的生命活力！
枯黄的叶片自根部起，以惊人的速度向上蔓延出鲜活欲滴的翠绿！卷曲的叶子瞬间舒展，变得饱满挺拔！甚至在那青翠欲滴的叶尖，凝结出了一颗晶莹的露珠，在昏暗灯光下折射出点点微芒！
整个过程快到极致！仿佛无声处响起惊雷！
不到一息，死气沉沉的兰草变得生机盎然，比它全盛时更加青翠欲滴！
凰九歌猛地睁眼！
她感知到了那瞬间的失控，更看到了兰草的剧变！
没有惊喜！只有彻骨的寒意！
混沌之力，竟蕴含如此恐怖的生机？！这若是被人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她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切断了功法运转！强行将体内奔腾的力量压回丹田气海！气血翻涌，喉间一股腥甜上涌，被她强行咽下！
眼神瞬间冰封，锐利如刀锋，直射那盆生机勃勃的兰草！
没有丝毫犹豫！
她霍然起身，几步冲到角落，一把将兰草连根拔起！泥土簌簌掉落。
并指作剑，指尖腾起一簇普通的、温度不高的火焰——正是她伪装出的火灵力。
嗤！
火焰落在兰草上，翠绿迅速化为焦黑，卷曲，最终成灰。她控制着火焰，将兰草的每一片叶子、每一条根须，连带洒落的泥土，都焚烧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痕迹！
直到那捧灰烬再无任何异常，她才散去火焰，眼神依旧冰冷警惕。
“混沌之力……生与灭，皆在一念……拥有自保之力前，绝不可露半分！”她心中默念，语气斩钉截铁。
这次意外，让她心中因功法强大而滋生的一丝侥幸彻底破灭。谨慎！必须时刻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惕！
她回到原地，重新盘膝坐好，平复着翻腾的气血和心绪。
再次闭眼，她又一次开始运转《混沌涅槃经》。
依旧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撕裂痛楚，依旧是那种令人发疯的压抑。她更加小心地控制着速度，将力量伪装成温和的火木灵力，在体内进行着“龟速”般的周天循环。
心境却已不同。对力量的渴望更加炽热，对危险的警惕也更加深刻。
她清楚，单靠功法不行。这身体底子太差，承受不住真正的力量，也经不起有心人的探查。她需要外物！淬炼肉身、强韧经脉的天材地宝！还有能辅助她完美隐藏气息的秘宝或丹药！
目光穿透窗棂，望向沉沉夜幕。
“这身子骨，太弱。”她低语，声音在寂静中异常清晰，“那些豺狼，可不会等我慢慢长大。”
时不我待！必须尽快行动！在下一次危机来临前，握住更多能保命、能反击的底牌！
夜色浓稠，凰九歌的涅槃之路，于此刻，才算真正踏出了第一步。前路布满荆棘，亦有微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