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演武惊变
外门演武场的青铜巨钟敲响第三声时，林雨枫站在候场区，掌心反复摩挲着残霄剑鞘。剑鞘上的金纹经过剑冢一战后愈发清晰，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仿佛在催促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下一场，林雨枫对战周烈！”执事弟子的声音在演武场回荡，看台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
“就是那个木灵根的外门弟子？听说靠掌门特许才进的宗门。”
“嘘——你没看见沈师兄亲自带他进剑冢吗？说不定真和叛逃的林冷轩有关系...”
林雨枫抬眼，对上对面少年阴鸷的目光。周烈，外门排名第三的弟子，传闻是幽冥魔宗安插的细作，三个月前曾在药庐试图窃取剑魄碎片。此刻他腰间悬着的黑铁剑泛着冷光，剑柄处刻着细小的骷髅纹路。
“林雨枫，你父亲背叛宗门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周烈舔了舔嘴角，指尖溢出丝丝黑毒，“就让我用你的血，祭告那些死在剑冢的长老！”
裁判弟子刚退到边缘，周烈便抢先出手。黑铁剑化作九道毒雾剑影，如九头毒蛇般嘶鸣着扑来——正是魔宗的“九幽冥蛇剑”。林雨枫瞳孔骤缩，残霄剑出鞘半尺，星火剑芒应声而亮。
“星火三叠！”
三道剑芒如流星划过，精准斩落前三道毒雾，却见剩余剑影突然融合，化作巨型蛇首咬来。他本能地挥出“燎原”剑诀，剑芒化作火墙阻挡，却因木灵根的灵力局限，火墙竟在毒雾侵蚀下滋滋冒响。
“木灵根也敢学剑修？”周烈狞笑，“当年林冷轩被魔宗撕成碎片时，可是哭着喊着要交出剑魄——”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林雨枫心口。他想起剑冢中父亲残魂的微笑，想起青牛镇暴雨夜父亲染血的手掌，丹田处的金芒突然冲破桎梏，残霄剑鞘“当啷”落地，露出剑身上流转的完整焚天剑纹。
“你敢辱我父亲！”
剑芒暴涨至五尺，金色剑光中竟浮现出焚天剑的虚影。林雨枫施展出在剑冢新悟的“剑魄共鸣”，十八块剑魄碎片的微光在体内连成星图，原本单一的星火剑芒，此刻化作漫天火雨落下。
“这是...焚天剑诀第三层‘焚城’！”看台上的沈孤鸿猛地站起，七柄小剑在背后嗡嗡震颤，“他竟能在练气期催动剑魄共鸣？”
周烈的毒雾在火雨中发出刺耳的尖叫，黑铁剑“砰”地崩裂。他惊恐地看着林雨枫踏剑而来，胸前的骷髅腰牌突然发出红光——那是魔宗长老传讯的信号。然而此刻的林雨枫眼中只有父亲碑上被划去的“叛逃”二字，剑芒直指对方咽喉。
“停手！”裁判弟子的铃铛被剑气震碎，沈孤鸿的剑光及时横在两人中间，“点到为止！”
林雨枫猛然惊醒，发现残霄剑距离周烈咽喉已不足半寸。周烈瘫坐在地，颈间三道血痕渗出黑毒，却在接触到剑芒时迅速灼烧愈合——这是焚天剑魄对魔功的克制。
“周烈，你竟敢在演武场使用魔宗功法！”沈孤鸿冷声道，“按宗规，废去灵脉，囚入思过崖！”
周烈眼中闪过怨毒，突然咬破舌尖，喷出黑血激活腰牌。黑雾中，一道虚影浮现：“林雨枫，剑魄现世之日，便是凌霄剑宗覆灭之时——”话未说完，便被沈孤鸿的剑光绞碎。
演武场陷入寂静。林雨枫握着残霄剑的手微微发颤，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完整施展出剑魄共鸣，看台上的外门弟子们望着他颈间发亮的碎片，窃窃私语中多了几分敬畏。
“雨枫哥哥！”林小婉从丹房区跑来，手中捧着药瓶，“快擦擦伤口，刚才的剑芒反噬是不是又伤了经脉？”
她指尖的温度让林雨枫回过神来。看着少女发间沾着的丹砂粉，他忽然想起剑冢中徐长卿的话：“剑魄之力越强，对灵根的反噬越重。”此刻他的右手小臂上，不知何时浮现出金色的剑形纹路，正沿着木灵根的脉络缓缓蔓延。
“我没事。”他扯出一抹笑，压低声音，“刚才周烈的腰牌，和青牛镇那名探子的一样。魔宗的奸细，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多。”
林小婉点头，玉坠在她掌心泛起微光：“我在丹房发现，最近领取冰魄草的弟子中，有三人的脉象带魔毒侵蚀痕迹。或许...他们早就渗透进外门了。”
两人正说着，沈孤鸿忽然走来，手中托着个漆木盒：“这是你父亲当年的佩剑‘冷轩’，剑冢清理时在密道发现的。”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雨枫颈间，“剑鞘上的纹路，与你的残霄剑吻合。”
木盒开启的刹那，一股沧桑剑意扑面而来。断剑“冷轩”的剑柄处，刻着与林雨枫颈间碎片相同的金纹，剑鞘内侧还刻着一行小字：“剑魄在血，道心在人”——正是父亲的笔迹。
“沈师兄，”林雨枫郑重抱拳，“我父亲的剑，本该属于凌霄剑宗。”
沈孤鸿摇头：“剑冢的记载已改，冷轩师叔的名字，会重新刻在守护者石碑上。”他忽然望向演武场远处，那里，苏清瑶的白衣身影正踏剑而来，“不过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内门长老们想见你。”
苏清瑶的剑光在演武场中央落下，清冷的目光扫过林雨枫手中的断剑：“剑魄共鸣时，剑冢深处的天道之剑残片有异动。徐掌门让你随我去剑心阁，那里藏着凌霄剑宗最古老的典籍。”
林小婉拽了拽林雨枫的袖口，眼中闪过担忧：“我在丹房等你，若遇到瓶颈，就服下这颗五气朝元丹——是用秘境采的灵花炼的。”
目送少女跑向丹房，林雨枫握紧父亲的断剑。剑心阁的方向，云海翻涌如万马奔腾，仿佛在预示着更大的风暴。他知道，外门大比的胜利只是开始，当剑魄共鸣的光芒照亮演武场时，整个修真界的目光，都将聚焦在这个曾被视为“叛逃者之子”的少年身上。
暮色中的凌霄剑宗，某处阴暗的密道里，周烈的黑血正沿着骷髅腰牌渗入地面，在石板上勾勒出幽冥魔宗的图腾。随着最后一滴血落下，图腾中央浮现出一行小字：“第十八剑魄已觉醒，速夺第十九块。”
而在千里之外的魔宗老巢，宗主望着水晶球中林雨枫的剑魄共鸣画面，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好个林冷轩，竟把剑魄种在亲骨肉里...不过没关系，等本座集齐九块剑魄，便是焚天魔神吞噬剑冢之日——”
他胸前的九块碎片突然发出邪光，在地面投出焚天魔神的虚影，那只由毒雾组成的巨手，正缓缓朝着终南山的方向，张开了吞噬的魔爪。
演武场的夜风带来刺骨的寒意，林雨枫跟着苏清瑶走向剑心阁，残霄剑与父亲的断剑在腰间相碰，发出清越的和鸣。他知道，属于他的路，从来都不是鲜花铺就的坦途，而是布满荆棘的悬崖——但只要手中有剑，心中有想要守护的人，便足以在这仙梦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弑神之路。